1993年12月，寒冷，鄉政府大院子裡，驢車馬車，準備參軍的農村孩子和爹孃，還有村裡的民兵連長，母親看著即將參軍到部隊去的張一，用手掌擦著眼淚。

天黑前趕到縣城，夜裡從縣政府招待所坐大客車出發，到邯鄲市火車站從一個過道一樣的進站口進入火車站，在站內大廳，很多新兵坐在地上的揹包上等待乘車。

不知道什麼時間到達的目的地車站，外邊漆黑，寒風刺骨，下車地麵很多大小不一的石子。

從一個大門出站，在一個路邊場地有幾輛貨車一樣的車整齊停放著，張一和其他戰友一起，在接兵乾部的指揮下依次登車。

車輛在路上拐來拐去進入一個部隊大院，在一個禮堂樣的大房子前邊下車排隊。

有幾個乾部模樣的人在台階上說著話，點著名，喊到誰的名字出列，跑到一邊去重新排隊集合。

那邊有班長樣的老兵接應著，重新排隊完畢後都各自分配到安排的連隊，老兵戴著棉帽昂首挺胸在一邊帶著隊，張一和一隊新兵來到二營六連。

迷迷糊糊的樣子，隻是跟著走，像木偶，讓乾什麼就乾什麼。

那天晚上去飯堂吃了麪條，老兵說第一頓飯都是麪條，離開部隊時都是吃餃子，戲稱滾蛋餃子栓心麵。

吃了麪條後張一算把心留下來了，並且一留就是十八年。

像歌曲裡唱的，十八歲十八歲我參軍到部隊，火紅地領花迎著我青春的年歲......夜裡，餐廳，個子不太高的指導員昂著頭教唱革命歌曲，一字一句，歌詞記錄在一個本子上，三個月的新兵訓練時間，夜裡經常學習唱歌，共記錄有近百首歌曲，也有抒情歌曲《小揹簍》那樣的歌。

遇上到大禮堂上課或者去東邊的師部看電影，各單位組織拉歌比賽。

這邊先唱一首歌，然後指導員帶著大家拉歌，首聽到領隊喊，我們唱了誰來唱，大家高聲喊出一個連隊的名字，然後呱唧呱唧，大家都一起鼓掌挑戰兄弟單位，場麵沸騰，個個麵部紅潤。

白天在二營西側小操場，小操場北邊一排器械，主要是單雙杠，二營有西個新兵排經常在這裡訓練。

訓練單杠主要是引體向上，八個及格，有的新兵戰友做不了八個，每一項訓練科目都會組織考覈，不及格是不行的。

達不到標準班長就想辦法訓練，比如引體向上，西川籍新戰友安園體胖身體上不去，班長讓用揹包繩把他的雙腳拉起來，雙手抓住單杠堅持一定時間，反覆揣摩練習。

在小操場也訓練隊列，主要是軍姿，通常來說站軍姿，腳後跟靠齊併攏，兩腳尖分開約六十度，兩腿併攏，褲襠夾緊，屁股用力，收腹挺胸，兩臂自然下垂，五指併攏，中指貼於褲縫，頭要正，頸要首，口要閉，兩眼目視前方。

班長反覆提示動作要領，新戰友按照要領站好，一個排三個班三個班長一個排長，他們來回走動檢查糾正軍姿。

還有齊步、跑步、正步三大步伐的訓練，這是考覈的重點，每天訓練，站軍姿是三大步伐的基礎，也是軍人的基礎，可以插空練習，有時在室內，在班裡宿舍，有時把大簷帽翻過來放到頭頂上，像清朝的宮女，穩定整個身軀練習的有效辦法。

早上團裡三個新兵連在大操場集合，逐級報告到場人員情況，然後各新兵連帶開訓練。

有一次在大操場訓練時，張一看到一輛卡車拉著幾個新兵模樣的兵向外邊開去，聽說被調走到其他部隊了，心裡湧上生死離彆的激動心情，眼淚都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