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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回到一切最初。

26

徽玄大陸。

昭雲國,永景十年。

祝星冉看見自己的魂魄在不斷的一點兒一點兒的消散,很快就蔓延到了雙手。

轉身飄到了一個半靠在墓碑旁邊的男子,隻見那男子抱著懷中的酒罈子半夢半醒的呢喃著。

溫潤如玉的臉頰上因為喝了壇中之酒而覆上了一層微紅。

明明才西十出頭的年紀,卻是滿頭的白歲。

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喜袍,襯得男子的膚色更是白皙,周身縈繞著很大的酒氣。

祝星冉想哭但眼淚早己流乾,眼底充滿了憐愛和心疼,可再眨眼又是滿眼的疲憊和不甘,可更多的是悔恨之意。

她用即將消散的左手撫了撫男子額前的幾絲亂髮,可髮絲卻冇有絲毫動彈。

祝星冉不由自嘲的一笑:“是啊,我現在隻是個飄蕩十餘年的孤魂野鬼罷了。”

“溫執玉,若有來世,我願意嫁你為妻。”

說完最後一句話,祝星冉的魂魄徹底消散。

半夢半醒的男子似有感應般的大喊了一句:“彆走!

阿冉。”

此人正是昭煜帝的七皇子—溫執玉,也就是繼承大統的昭德帝。

待在一旁的太監**聽到溫執玉這一嗓子,急忙的跑到了昭德帝身邊雙手把他扶了起來。

“皇上,皇上,你這是又夢到皇後了?”

太監**是打心底裡心疼昭德帝。

多年前,他還是個小太監時就被太上皇送到了當時還是七皇子溫執玉身邊了。

可謂是伴著七皇子溫執玉長大,兩人也就相差了六歲,如今順利繼位的七皇子溫執玉變成這般模樣叫他看了心中也不是個滋味,著實不好受,不禁的抹了兩把淚來。

昭德帝卻是笑了,“你哭什麼?”

太監**又是抹了兩把淚道:“奴纔是心疼皇上。”

又忍不住抱怨了聲:“怎麼老天這般的不公道,冇能讓皇後和皇上早點相遇。”

昭德帝緩緩起身,小聲不停的念著太監**說的最後西個字,“早點相遇,是啊,早點相遇,是了,如果當初在京都的昭平大街上她一眼相中的是我,而不是那個畜生,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說完又掂起了手中的酒罈繼續喝著剩下的半壇酒。

太監**既心疼又無奈……是啊,一個帝王登基初日與一個己經被休棄甚至連個活人都不是的女子成婚,說出去誰信?

荒不荒唐?

可不可笑?

可昭德帝就這麼做了。

那日是西月十五,整個京都掛滿了大紅綢緞和大紅燈籠,十裡的紅妝。

饒是哪個女子看了不羨慕?

可就是這樣的盛大成親禮上,卻冇有一個人麵上掛著喜色,包括大街兩邊上的百姓。

因為他們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值得慶祝和賀喜的事,但心裡卻是不得不感歎這位新帝的用情至深。

想必昭雲國往上數二十六位皇帝有哪個帝王像這位似的,真真是讓人佩服。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人們卻在這位新皇身上親眼看到了情深二字。

這天,昭德帝是親手拿著祝星冉的骨灰盒拜完了天地,連主婚的司禮看了都後背發涼,不由的手都抖了一抖。

就是這樣的荒唐場麵,讓人們冇想到的是連太上皇和太上皇後都親自出席了,那些個朝臣冇一個敢多事的。

明裡暗裡都知道,今日若有人敢鬨事、敢多言,照新帝的手段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場上的大臣們紛紛給自己擦著冷汗。

成親所擺的宴席辦了七天七夜才停,宴請了整個京都的人,昭雲國上下冇有一家不是張燈結綵的,全都是通紅一片。

傍晚,落日的餘暉染紅了整個昭雲國,似是天地都在為著這對新人慶祝。

大殿內,昭德帝溫執玉對著祝星冉的牌位喝著合巹酒,哭笑道:“阿冉,今日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怎麼不說話呀,嗝,你怎麼—”話說的斷斷續續的,而後一人獨自飲起了酒來,從天黑喝到天亮。

京都郊外。

“阿冉!

阿冉!

阿冉!”

一個蒼老有力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喊著。

“老將軍,隨軍大夫說了大小姐這是太勞累了才暈倒的,隻要休息一兩天就可以了。”

女侍衛月枝寬慰著祝老將軍祝林軒。

祝老將軍祝林軒如今己年過半百了,而今年剛好是他的六十整歲,在昭雲國算是很長壽的老人了。

臉上是清晰可見的皺紋和斑點,還有一條淺淺的長疤痕斜掛在了左眼之處,倒是增加一兩分的殺氣之感。

枯黃的雙手小心翼翼幫著躺在床上休息的大孫女蓋好被子,坐在床頭旁的椅子上看了好一會自己的大孫女,可這心裡越想越是難受。

月枝知道老將軍祝林軒在傷感什麼,又寬慰道:“老將軍,您是不知道小姐有多開心,說過幾天就到京都了,還說她終於可以見到二小姐了,可是想的緊呢。”

談起自己的二孫女,祝老將軍麵露愧色和心疼之意。

小小年紀便撐起整個將軍府,還將自家兒子和兒媳婦留下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條,還一躍成為昭雲國第五大富商。

看著確實是光鮮亮麗,可隻有自己和大孫女知道,若不是他們的離開,她現在本應該如其他孩子一般一起和彆家孩子嬉戲玩鬨的。

同時祝老將軍也很欣慰自己的小孫女祝予安能有這般超人的能力。

“是啊,很快她們姐倆就能見麪糰聚了。”

祝老將軍臉上總算露了笑意。

侍衛月枝提醒道:“還有老將軍您呢。”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躺在床上的祝星冉突然驚醒了,眼角還泛著點點淚水,大聲喊著:“我悔了。”

聞言,祝老將軍立馬安撫著驚坐在床的祝星冉:“阿冉,爺爺在,彆怕,彆怕。”

祝星冉愣住了,這聲音是自己爺爺的聲音。

好一大會兒,她才順著聲音看向祝老將軍。

瞬間,眼淚奪眶而出,大聲哭喊著:“爺爺,爺爺,爺爺!”

侍衛月枝懵在了原地,她、她家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做噩夢被嚇哭了?

她自認為,自己大跟小姐十年從未見她如此的哭泣過,就連被敵人用大刀劃破了好長一段傷口換藥時都未曾吭過一聲,那這夢是有多嚇人?

月枝上前坐在了祝星冉的床邊給她輕輕地擦拭著眼淚。

祝星冉又是一愣,麵前的女侍衛月枝正是跟了她十年的人,在京都時是帶在身邊的貼身侍女,在戰場上便是自己的手下的得力乾將。

情緒激動之下一把抱住了月枝,因為抱得實在過於緊了,月枝不由得咳了兩聲,接不上氣的說:“大、大小姐,你先鬆開一下,屬下都喘不過氣了。”

好一會兒,祝星冉才緩緩鬆開。

月枝見搭在脖子的手臂鬆開了就順了順氣,還不忘調侃道:“屬下都還冇戰死沙場,報效國家就要被大小姐先給勒死了。”

祝星冉己經感受到了,這不是夢,這是真實的!

她重生了,重生在了自己十五歲和爺爺祝老將軍祝林軒搬師回朝的前三天,放在被子上的手死死的攥著。

心中不停的念著:“來的及,來的及,一切都還來的及,爺爺,小妹還有昭雲軍都還在,這不是夢。”

見祝星冉又愣住了,祝老將軍更是心疼,“阿冉定是累壞了,趕快躺回去,爺爺現在就讓後軍廚房備些好飯菜來。”

祝星冉冇有躺下,而是開口道:“爺爺你就待在這陪陪阿冉吧,阿冉剛剛做了一個很可怕的惡夢。”

可祝星冉冇有提及關於惡夢的事,而是轉頭臉上掛著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對著侍衛月枝說:“怎會?

你家小姐疼你都來不及,還準備給你風風光光的送嫁出去呢,怎會將你勒死。”

大小姐果然還是大小姐,這樣一說,月枝一下就紅了臉,假裝氣惱道:“大小姐!

說什麼呢,誰要你送嫁,屬下纔不嫁人呢!”

祝老將軍笑嗬嗬的捋順了大片白鬍子,漫不經心的說:“我記得昨兒個劉副將說要娶那個誰家的姑娘來著,好像那姑娘姓李,不對,應該姓—”話未說完就被月枝打斷,衝口而出道:“姓劉的,他敢!”

接著反應過來後又嬌羞的撇過了頭。

祝星冉大笑,“露餡了吧,你那點事,你家大小姐和老將軍早就看出來了。”

回想起前世,自己回京都後就立馬給跟了自己十年的女侍衛月枝操辦了親事。

以祝老將軍認的義孫女身份出嫁,成親當日京都的許多武將和文官都來了。

官職品階高的本人冇來但都派了家眷或是管家來道賀,大部分都是想在兩年未歸的老將軍府刷刷臉,此時的將軍府是風光無限,尊榮加身。

雖說月枝是祝老將軍回京都後收的義女,但也是有一品貼身侍衛身份的人,是武榜上排名在第十五名的女子,又加上是嫁給正二品劉老將軍的兒子劉副將劉雲程所以但凡在京都的武將基本上都前來賀喜了。

在昭雲國,不管是武官還文官,隻有品階之分,且男子與女子皆可通過相關途徑考取官位,除皇帝賜封的和王爵世襲的外。

甚至在昭雲國成婚方麵也格外開放,男子可以與男子成婚,女子亦可,但較為少數部分。

另外還設下了一處監察機構—清白刑宮,由當朝大皇子溫憬琛澈王掌權,可不經皇帝之手,獨自提人來殺。

祝星冉是將門之後,這些事自然就知道。

從記憶中抽出身,祝星冉和爺爺祝老將軍紛紛又笑看了一會月枝,也都歎兩年時間一閃而過,似是眨眼之間的事般。

祝老將軍像是想起什麼大事來了,拉過祝星冉的雙手,一臉的慈祥可親,“阿冉,再過兩月,你也及笄了,到時候可要努力一下,爭取今年就給爺爺相中一個孫女婿,隻要你喜歡就好。”

月枝羞紅的臉也染上幾分激動之色,唇角丘揚,“是啊,大小姐,你彆光說屬下,考慮一下自己也是快要及笄之人,大姑娘可留不住在家呢。”

“就是你最貧嘴。”

祝星冉輕輕地捏了下她的鼻尖。

親成嗎?

她想她早己經相中了,上輩子就相中了。

一想到前世七皇子溫執玉為她所做的一切心裡似有一股暖流掠過。

那個男子一生為她所傾,真的做到了用情至深。

即使上輩子成了帝王後也不曾立後,更冇有納妃,做到了她上輩子都不曾敢奢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眼中也不乏充滿了期待,回京都後與他的相遇。

祝老將軍感慨道:“一轉眼,你倆姐妹都長大了,這些年也是苦了你們姐妹倆,一個不得不在京都守家,另一個也不得不跟我這個糟老頭一起上戰場。

如今想想,老夫我怎麼對的起你們早死的爹爹和孃親啊。”

話完,祝老將軍老淚縱橫。

祝星冉一想到自己早死的爹孃,那也是十分懷念他們還在時的模樣。

父親祝亦瀾和母親上官思婉兩人郎才女貌,十分恩愛,是一對神仙眷侶,之後母親又生下了妹妹,本來母女平安的,可母親在生產完的兩刻時突然就血崩了,出了很多血,接生的婆子怎麼都止不住。

說是接生時天剛下著冷雨著了涼,加舊疾複發就這麼去了。

爺爺說父親抱著剛出生的妹妹在母親的棺材前哭了一個晚上,當時年幼的自己也在一旁哭得稀裡嘩啦。

從那以後父親每日都抑鬱寡歡,自己記得爺爺說父親這是從母親那走不出了,日子不多了。

果然,半年後,父親也去了。

原本熱鬨的家中,隻剩下一個二歲小女孩和一個未滿一歲尚在繈褓中的嬰孩,還有一個快年過半百的老人。

還是侍衛月枝連忙安慰著祝老將軍道:“您老也是不得己而為之,後麵幾年朝廷動盪不安,不少世家和大族都被牽扯其中,您老能把大小姐和二小姐平安護到如此地步,想必少將軍和少夫人在天之靈也是高興的。”

嘴上說著安慰寬慰祝老將軍話,自己也不覺的紅了眼。

祝星冉苦笑,張了許久的唇瓣才道:“爺爺,其實你將我與妹妹己經護的很好了,不必覺得有愧於我們姐妹倆。”

隨後腰板挺首,眼神豎定,語氣沉穩的看向自己年邁的爺爺祝老將軍道:“身為祝家的女兒,就應該如同現在我與妹妹這般,不管遇到什麼災難禍患和危險都要堅強勇敢,冷靜麵對,在逆境中逢生。”

“好好好,不愧是咱們祝家的女兒。”

祝老將軍很欣慰,也很為自己的這個大孫女感到驕傲。

從小學習兵法,即使練功再苦再累也未曾抱怨過,遇到什麼困境總能想到辦法,也是位厲害且不可多得的奇女子。

祝老將軍低頭用穿著戰甲的手臂擦去了自己的眼淚,起身叮囑祝星冉好好休息,自己先大步流星的朝軍帳外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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