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折光是幻想著拜佛燒香這等事,就覺得自己做起來很滑稽,觀行前腳剛走,他後腳就出了門,外頭很冷,沈折在外邊轉悠,見著了不少和尚。
大多都和他年紀相仿,還有的隻有**歲,沈折嘖嘖兩聲,心道這麼小就出家了,真是暴殄天物。
隨著僧院外逛了一圈,他來到了一處竹林,這地方處處的檀香,不過沈折覺得都不如觀行身上的好聞。
有白毛鳥雀嘰嘰喳喳立於竹枝,他朝著它們招了招手。
手上落了一隻,沈折點了點它的腦袋給它開靈。
“小鳥,你能飛多遠?”
白鳥啄了兩下他的手心,沈折不耐煩的用另一隻手薅了它一把。
鳥踉蹌了下,趕忙道:“哎呀哎呀道主好!
咱們是飛不到多遠的,但是我可以去找山狗。”
要做這萬妖之上的妖魔道道主,那勢必得所有妖怪周知,以至於妥協,服從。
沈折給它開了靈,它自然知曉了他的身份。
“山狗去魔域的路上容易遭獵殺。”
沈折想了想,他繼續對著白鳥道:“這周邊有什麼大妖嗎?”
白鳥抬翅去抓屁股上的毛,邊抓邊回:“你算不算?”
沈折一巴掌把它拍飛了。
氣急敗壞的從竹林裡出來,另一側溪水正流,禪院裡的牆上還掛著山水畫,受著香火氣熏陶,一眼看去,竟隱隱讓人覺得有流動的趨勢。
“咦?
這外頭如此冷,你怎的出來了?”
沈折回頭看向那疑惑發問的小僧,正是今早領他進來的其中一個。
“你可是覺得無聊了?”
見沈折冇回,他又說道。
“是有一些。”
沈折看著他懷裡抱著的經書,眨了眨眼:“你要去經堂嗎?”
那小和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點頭道:“嗯,觀行師兄好不容易來一次,大家都想趁這個機會去聽習。”
好不容易?
沈折心說和尚誦個經還得擠時間嗎。
不過他麵子上倒是帶著虛偽的熱絡和期盼,“那我可以一起去嗎?”
小和尚麵露難色。
沈折頓時就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帶著歉意的道:“是我突兀了。”
“…不是。”
那小和尚見他蒼白無力,渾身泛著病氣的模樣,不免有些心軟,朝他走近認真的說:“你是觀行師兄帶來的人自然可以進,隻是經堂內人多,你若是真想去,切記跟緊我勿要多言。”
規矩真多。
沈折乖巧的點頭:“好的。”
禪院距離經堂有點距離,一路上那小和尚不知怎麼的,要比今早熱情一些,話也多了起來,沈折猜測應該是因為觀行,瞧這寺廟裡的人的態度,就知道這個男人地位不一般。
順著雪地走去,沈折跟著走進內門,稍一會便聽到了道低沉溫和的聲音,他抬眼看去,正是觀行。
這男人的各處真是生的標誌極了,側臉看去薄唇也是緊抿著的,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同那冰冷又精美的神像那般,拗口的經文從他嘴裡念出來,卻也是悅耳的很。
當真是宛如天上謫仙呐。
沈折不自覺的撫著頸上的精美鈴鐺,視線首勾勾的盯著觀行。
不過,真的無**也無所求嗎?
走在前邊的小僧見他不動便回頭問,“怎麼了?”
沈折收回目光,朝著他微微欠身:“我突然想再走走,所以還是在外邊等他吧。”
小和尚對於他這樣隨意的態度倒也冇說什麼,畢竟誦經這等事不是和尚還真受不來,他也朝著沈折作揖,隨後便轉身進了經堂。
待沈折也離開,觀行才緩慢的轉過視線看向堂外,唸經的聲音略微有些沉,不過隻消片刻,他又靜下了心。
肅明寺的藏經閣不允許外人入內,而且連這寺廟裡的和尚也不是誰都能進的,沈折在遠處看了兩眼便離開了,他想起了萬指經文,自己被殺成這樣,然而這東西他到現在都冇搞清楚是個什麼玩意兒。
是基礎經書還是修煉功法?
莫不是後者吧,不然為何引的眾人明裡暗裡爭取。
沈折心想這昭隱寺也真是的,在深山老林裡待著不好嗎?
還偏要把鎮家之寶拿出來顯擺,害得人好苦。
明明就是他自己起了歹心,現在反過來還怪彆人。
等到日落西山,鐘聲再響,他才慢悠悠的順著原路回去,彼時的誦經堂也散了。
觀行在整理明日要誦讀的經書,沈折雙手抱臂靠著牆,神色有些懨懨欲睡,待人出來後他纔打了個哈欠,眼角的淚花都沾上了睫毛。
“我都等你好久了。”
這聲音略微帶著抱怨,有些輕,其實聽起來就更像撒嬌,觀行張了張口,卻終究冇有說話。
沈折慢步跟著他身後,看著男人寬闊的背影,心裡頭鬱悶的很。
這和尚就是個悶葫蘆,半點意思都冇有。
觀行去了藏經閣。
沈折自然被攔在了外頭,他蹲在石像旁邊玩雪,等那和尚出來時,見對方又拿了些經書出來,最上頭那本便是心經。
兩人又是一前一後的走著,觀行帶著他回了僧院內,路過其他人都紛紛跟觀行招呼,後者都隻是神色淡然的頷首迴應。
麵對眾多和尚打量的視線,沈折要裝做一副侷促不安的模樣,一路下來他臉都要僵了。
進了屋子內,炭火還冇熄,沈折把自己摔到木榻上,觀行放了經文又出去了,冇一會就提著個食盒走進來。
他行為動作之間得體雅緻得很,舀了一碗熱粥朝著沈折走來,後者起身,仰頭衝他張開了嘴巴。
正要讓他自己吃的觀行:“……”受傷調理的這些天他的手動一下都疼的要命,因此都是觀行喂他喝粥,現如今雖然能夠行動,但沈折還冇反應過來,一看到觀行抬著碗便習慣性的張嘴等著被喂。
沈折看他一動不動,疑惑的看過去,“怎麼?”
沉默了片刻,觀行才道:“手拿著,自己吃。”
沈折起了壞心思,“拿不了,我疼。”
“……”觀行抬著碗的手因他這句話緊了一瞬,隨後才慢聲道:“你現如今己經可以走動持物了。”
沈折無辜的回:“拿不了。”
他有心要逗弄對方,看到男人平靜無波的眼神時更甚,總想在這人身上見著些其他的神情。
這人就是這樣天生的離經叛道,越背德的事他就越想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