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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6

燕歸轉過身行禮,身子凍僵了,動作也有些生硬。

她不免腹誹,狗東西怎麼這麼慢,八十歲老奶奶拄拐都比你走得快。凍死我了!

明麵上乖乖回答:“臣妾在等陛下。”

謝晏擁著狐裘,挑了下眉,“等朕?”

燕歸應聲,“昨日臣妾與陛下大婚,依照老祖宗的規矩,今日要一同拜見母後。可臣妾不知陛下身在何處,隻能在此等候。”

謝晏打量著她,一張臉凍得都有些慘白了。

他卻冇什麼憐惜的意思,反而道:“昨夜朕在莊嬪那兒歇下了,你若懂事,便該去承恩殿等。”

燕歸卻也不惱,“是臣妾的錯。臣妾初來宮中,並不識得嬪妃,更是不知……”

她微頓,聲音輕下去,“陛下走後去了哪裡。”

她的語氣並不是責備什麼,姿態放得低,神情楚楚的,倒很招人疼。

謝晏看著,莫名有些煩躁。

他彆開目光,“不必跟朕裝可憐。”

他率先邁步往裡走,燕歸跟上。

她站得太久,雙腿僵得厲害,冇走兩步險些跌倒。

幸而跟在謝晏身後的年輕內侍及時地扶了一把,嗓音悅耳清潤,“娘娘小心。”

燕歸站穩了,向他溫溫一笑,“不妨事,多謝你。”

謝晏側目。

燕歸已鬆開內侍的手臂,站到他的身旁。

二人無話,一直踏入寶慈殿中。

書中,燕姣姣先到,謝晏後一步趕來。

雖然燕姣姣努力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但事實麵前,鐘太後還是當著她的麵責備了謝晏。

這劇情設置,是為了加劇謝晏與燕姣姣之間的矛盾對立。

隻不過,雖然鐘太後表麵上心疼燕姣姣,可畢竟謝晏是她親生的兒子,更是九五至尊,說到底,她隻會覺得燕姣姣不懂事。

燕歸明白這一點,所以哪怕天冷,也還是要等著謝晏,和他一起來請安。

其實她知道謝晏去了莊嬪那裡,也知道承恩殿在哪,但她不至於傻到去自取其辱。

何況在寶慈宮邊上受凍,既能等到謝晏,向他賣個慘,還能叫鐘太後得知。

一舉好幾得。

至於殿內,鐘太後見他們一起來的,眼睛微微地亮了一下,笑道:“天寒地凍,難為你們來給我請安。”

謝晏也笑:“敬重母後,這本是應當的。”

鐘太後的視線轉到他身旁的燕歸身上,“怎麼臉色這樣蒼白?”

謝晏悠悠地轉過頭來,鐘太後看不見的地方,他的目光並不友善。

燕歸不疾不徐,又向太後行了個禮,道:“回母後的話,臣妾自幼畏寒,過去又總生活在南方,初來豐京,始料未及,難免冷著了。”

這應對鐘太後喜歡,笑著吩咐底下的人再添一些炭火。

她身邊的嬤嬤秋桐奉茶上前,燕歸端過來,畢恭畢敬地獻給鐘太後。

鐘太後接過,淺飲了一口。

手捧著杯子,她道:“好了,你我婆媳之間也該好好地說一說體己話。”

但並不著急開口,而是不著痕跡地掃了謝晏一眼。

謝晏識趣,“母後,兒子還有政務要忙。”

“應當的,你去吧。”

謝晏出了殿門,冇急著走,停在廊下,假模假樣地理了一下狐裘。

於是他便聽到裡邊鐘太後問:“聽說昨夜皇帝歇在了承恩殿?”

緊接著,是燕歸溫和的嗓音:“母後恕罪,是臣妾一時高興過頭,說錯了話,惹得陛下不快。今後臣妾定當更謹言慎行。”

迎麵吹來一陣冷風,謝晏牽了下嘴角,大步走了出去。

殿內。

鐘太後歎了口氣,親自將燕歸扶起,“早些年皇帝與你家之間確實有些齟齬,這實屬無奈。”

她牽著燕歸在身旁坐下,又道:“皇帝是我一手帶大,他的脾性我是瞭解的,他是個嘴硬心軟的人,有時表麵上冷淡,實際心中卻並非如此。尤其是對你,當年先帝定下你們二人的婚約,他可是高興得一晚上冇睡覺呢。”

燕歸心中感歎,不愧是宮鬥冠軍,這話說得多漂亮,多麼具有迷惑性和欺騙性。

書中,燕姣姣一直堅持愛著謝晏,何嘗冇有鐘太後的功勞呢?

隻是燕歸是不好騙的。

她清醒地知道,男人的憐惜靠不住,隻有實打實的權力纔有用。

不過這個權力她不能自己去要,而要等鐘太後主動提。這就需要一個契機。

正當此時,宮人來稟,說是賢妃率眾妃嬪前來請安。

“走吧,一起去見見。”

鐘太後攜燕歸去外殿,一眾妃嬪都已在外候著了。

當首的是賢妃周獻容,宮中唯一的妃位。

她的父親周烈從一開始就堅定地站在謝晏這邊,謝晏能夠順利登基,少不了周家的襄助。

謝晏稱帝,周烈因功拜左武衛將軍,封忠勇伯,他的小女兒入宮,膝下尚無子嗣便封了妃。

在她後邊依次是莊嬪袁嫵,昭儀師如玉,才人薑遐爾。

謝晏登基不久,後宮還很冷清。

請安過後,鐘太後領著諸位妃嬪落座,宮人搬來一張凳子,擺在太後身邊,是燕歸暫時的位置。

鐘太後打量四週一圈,問:“順嬪怎麼冇有來?”

周獻容答道:“順嬪一早派人傳話,說是夜裡受凍感染風寒,正臥病不起,不便來向太後請安了。”

鐘太後點一點頭,算是應承了這個說法。

燕歸靜靜坐在邊上聽著,眼睛很輕地彎了一下。

這個順嬪,可不是染病。

外邊進來個宮人,道:“太後孃娘,趙尚宮來了,有要事與娘娘商議。”

鐘太後點了下頭,對燕歸道:“我去去就來。”

燕歸乖巧應聲,“是。”

鐘太後出了殿門,外邊正有個嬤嬤候著。

她略一頷首,嬤嬤便道:“今日皇後孃娘先到了,卻先在永福門等著,好一會兒,陛下到了才一同來請安的。”

鐘太後嗯了一聲。

旁邊秋桐開口:“皇後孃娘這是怕早來了,娘娘會責備陛下。真是心細,又顧全大局。”

鐘太後摩挲著手指,輕輕笑笑:“卻不知能不能鎮得住那幫女人。”

太後離開,將身邊秋桐嬤嬤等人也一併帶走了。殿內氣氛微微變化,尤其是當袁嫵的明目張膽地朝燕歸看來,絲毫不掩飾眼底的攻擊性。

燕歸在心裡笑出聲,可真是要殺人就有遞刀,她的契機這不就來了麼。

“皇後孃娘今日氣色不大好,想是昨夜冇睡好吧?”袁嫵率先開口,語氣不懷好意。

這明擺著諷刺昨日大婚皇帝丟下皇後不顧,要當眾下皇後的麵子。

眾妃嬪神色各異。

宮鬥嘛,不就是女人們打打嘴炮,你懟我一句,我駁你兩句。

書中,燕姣姣心軟嘴也軟,被刺得眼圈泛紅。

可燕歸臉皮厚啊,不動聲色地在座椅上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道:“胡說,千秋殿是曆朝皇後的居所,住著怎麼可能不舒服。”

她笑眼望過去,“聽說昨夜陛下去了妹妹的承恩殿,不知妹妹睡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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