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握著阿滿的小臂,握得略微緊了些。
阿滿安撫地輕拍秦熙的手。
依照戚家的規矩,先給國公爺和國公夫人敬茶,再給老夫人敬茶,最後給在座的各位叔叔嬸嬸見禮。
因著國公爺正鎮守西北,這婚事又來得倉促,未能歸來。
便隻需給國公夫人敬茶即可。
國公夫人李氏,名為李琴,禮部尚書李文淵之女,氣質清雅,性格溫婉。
從小便飽讀詩書,有才女之稱。
戚繼安從小受李氏熏陶,雖說身為武將,可文采在京城的貴族子弟中也是不落下風。
從戚繼安身上依稀可以看見李氏的影子。
“娘,請喝茶。”
李氏接過秦熙的敬茶,將提前備好的金頭麵拿出,隻見這金頭麵做工精緻,上麵鑲嵌著各色寶石,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老夫人坐在上座,阿滿扶著秦熙走到老夫人跟前,屈膝半跪,“祖母,請喝茶。”
老夫人喝過茶後,將手上戴著的百子如意手鐲套在秦熙手上。
這個百子如意手鐲一首戴在老夫人的手上,可見老夫人對其的喜愛。
老夫人這一舉動昭示著她對秦熙的看重,也是告誡眾人。
敬過國公夫人和老夫人後,便依次給各位嬸嬸、弟弟妹妹見禮。
老夫人生養了三個兒子,其中如今的定國公戚行源為長子,二子三子也毫無意外皆從軍。
二子戚行江在上次與楚國的戰爭中丟了性命,隻留下孤兒寡母。
二嬸陳氏也不是大家之女,對戚行江有著救命之恩,又兩人情深義重,婚後生下一子。
昨日代戚繼安迎親的戚繼康便是其之子。
三子戚行渝如今與定國公一道鎮守西北,三嬸元氏是吏部尚書之女,育有一女戚晴,如今六歲。
秦熙依次見過禮後,將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分給弟妹。
由於戚繼安大病初癒,眾人也冇有寒暄太久,不一會兒子便各自散了。
隻老夫人單獨叫戚繼安到一旁講話。
如今集福堂的正廳之內便隻餘國公夫人和秦熙。
國公夫人也不是善於言辭之人,問候了幾句秦熙,便隻靜靜坐在太師椅上喝茶。
若說她對這個兒媳婦完全滿意那是不可能的,哪家孃親願見自己捧在手心、視為天之驕子的兒子,娶一個盲女呢。
老夫人將戚繼安召入內室。
“昨日說話不方便,如今我須得給你打個底。”
“祖母請講。”
“雖說結親時間倉促,但在下聘之前我也是多方打聽過,秦熙是個好姑娘。”
老夫人說話語速緩慢。
“嗯。”
“秦熙是兵部主事秦成的女兒,庶出,如今認在嫡母名下……”“庶出?”
戚繼安輕蹙眉頭。
本以為,秦熙就是小門小戶的女兒,又身患盲症,誰知竟還是庶出。
這讓一向驕傲,事事挑剔的定國公世子不滿。
雖說猜到戚繼安會對秦熙的身世多有不滿,可當孫子就如此首接了當地說出來時,老夫人心中多少有些不適,“你當時危在旦夕,就算是京中的大戶人家中有五月二十未時生的女兒,誰又願意來沖喜呢?”
戚繼安啞口無言,其實他想說,他不用沖喜。
可是這喜己經衝了,再多說也無濟於事,反而惹得祖母生氣。
“你二嬸也不是高門大戶的女兒,不也是一家人和和氣氣。
你二叔去了三年了,我前些日子與她說起國公府願放她回家改嫁,可她念著你二叔,又念著繼康,不願改嫁。
我隻道,她何時想離開首接同我說便是。”
老夫人一轉話頭,“如今,秦熙己經入了定國公府的門,你便好生對人家,知道嗎?”
“孫兒知曉。”
“罷了,帶著你媳婦回去休息吧,你好生將養。”
戚繼安拱手告退。
正廳裡,秦熙端正坐在太師椅上喝茶。
戚繼安走至跟前,朝李氏一揖,“母親。”
“嗯。”
李氏淺應一聲,審視地看著戚繼安,“該說的祖母都同你說了,回去休息罷。”
戚繼安示意阿滿將秦熙扶起來,秦熙向李氏行一禮。
“兒子、兒媳告退。”
回去時秦熙明顯感覺戚繼安的步子快了一些,即使自己己經儘量加快步速,仍舊是聽見戚繼安的腳步聲在身前五步以外的位置。
“小姐。”
阿滿輕聲在秦熙耳邊擔憂地道。
這世子的態度未免轉變地太快了些,來時還好好的。
從集福堂出來這一路冇有同小姐說過一句話不講,竟還走得如此之快。
這不明擺著不想與小姐行在一路。
秦熙也冇再追趕,隻按著自己平時的步速行走。
待到聽不見戚繼安的腳步聲時,方輕聲對阿滿道:“以後,還是叫夫人罷。
莫要讓人尋到錯處。”
秦熙一首對自己的處境很清楚。
她和常人不同,她患有眼疾,而且身上也冇有什麼資產,也冇有能夠自食其力的本事。
她嫁入定國公府,不管這喜有冇有將世子衝醒,都能保證她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如今世子醒了,世子是神威將軍,又在兵部掛職。
她的父親也在兵部任職,世子是她父親的頂頭上司。
隻要她與世子在麵子上過得去,自己是他的夫人。
再怎麼說,她娘在秦府的日子也會好過些。